云染染染

『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 我最喜欢你』

 

【原创】我曾经见过一条河

一点点超现实元素。

本质是瞎bb。

超级短预警。


  我现在在用的耳机是我妈买的。

  它和一般的耳机不太一样,颜色是艳丽的红,线也特别特别的长,长到我听歌的时候能把它在脖子上绕好几圈,想着是不是都能用它上吊了。

  我妈给我买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玩意能成为谋杀她孩子的凶器。

  开玩笑的,我没真打算拿它上吊。绳子是有了,我吊哪啊,现在都住楼了哪来的房梁。吊灯我家也没有,就算有,我也怕它撑不住我先断了,那就好玩了。

  我都想好了,我要投河,就是我梦里的那条河。

 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反复做一个梦,梦里有一条河,不算宽也不窄,我对距离没有什么概念,但是几十米宽应该是有了。梦没有别的内容,就是这么一条河,阳光不算明亮洒在河面上。我从高高的堤坝上翻下来,走进水里,水漫上我的脚面。我越走越深,直到没顶的时候,就该醒来了。

  不知道是做的次数太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这个梦特别的真实,越长大细节越清晰,我能看见远处和地平线相汇一线的天空的颜色,能数清视线范围内沿河公路边路灯的数目,能看清脚下几根稀疏的野草。再后来,甚至能感受到阳光抚摸我的温度,河水涌上来时在皮肤上拥过。

  于是我笃信这世上一定有这么一条河,它在呼唤我。

  它叫我一定要前去,融入它,合二为一;或者说我们本就是一体,这是我的天命。

  可是我居住的城市根本就没有河。

  我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,我也就从来没有见过真的河。我更不知道我命里注定的河在哪里,我只能等待,等它再给我更多的提示。

  直到那次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,我乘坐的列车经过了一条河。旱地生长的孩子们吵闹着互相叫往外看,我撩开窗帘的一瞬像不受控制一样趴在了玻璃上。

  是它。颤动的水纹迷了我的眼。

  该庆幸陈旧的绿皮车窗子还没有锈死,我不顾一切地翻出窗外摔到路基旁,在铁路桥上疯狂地奔跑。老师同学的惊叫声只停留了一下就在风里被带着飘远到踪影难觅,我什么都看不见,眼里只有河,只有这条河,像塞壬的歌声,像精怪要食我的魂魄。

  我在堤岸上拼命呼吸,梦里排演过无数次的场景太过熟悉。风把我带到水边,我掏了掏口袋,惊讶地发现了我以为丢在车厢里了的耳机。

  我妈买的,红色的,线特别长的那副。

  我正要往水里迈的脚步顿了一下。

  手机还有些电,不多,也足以放几首歌。我郑重地挑选了一首,时长应当正好够我走到河心。

  走进水里之后我才明白,梦境无论多真实都还是假的。衣服湿漉漉地沉重,水的阻力大得像粘稠的固体,我艰难地向前行进,河水压到胸口难以呼吸。

  夕阳铺在水面上,灿烂的,辉煌的,是我打破了这片水光,划开一片耀眼,直到它从我眼前漫上头顶。

  河水重新平静前,我最后的念头是,耳边的音乐怎么还没有停。


  我在大亮的天光里醒来,晃得我几乎失神。

  懵懵地坐起来,我的衣服是干的,耳机还好好地塞在耳朵里,只是没了声音。掏出手机一看,已经没电关机了。

  我站在高高的堤岸上,沿河公路旁人行道平坦空旷。行道树,路灯,河水静静流淌。

  没有人。

  只有我和河。

  我攀着栏杆,风从水上扑面而来,我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。

  风还在吹,头发却没动。

  我僵硬地低下头,脚下一片明亮,没有影子。

  栏杆突然颤了一下,有人也扶了上来。就在我转头的同时,她喊了我的名字。

  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  “……妈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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