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LOF×我】明天
如果没有明天，我该怎么说爱你。
1.
第一次见他是贴吧介绍的。2017年7月，我记得清楚。
“喏，这是LOFTER，网易旗下的一款轻博客。你问我那些楼主说的都是什么，就是他这了。”
我点点头，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瘦削的男人。毫无装饰的白衬衫黑裤子，墨绿色的发带着些微的卷，发梢搭在肩膀上。
“你好，怎么称呼？”
“小乐就好。”语气和他的五官神情一样淡。
一定是所谓“x冷淡风”的说法那个时候还没流行起来罢，不然我当时准保要用这个词来形容他。
这就是我们的初见了，稀松平常，没有什么正好的阳光或是微醺的晚风，会记住它仅只是因为与他的相遇。或许这才是特殊的日子之所以不同最该有的原因。
2.
熟悉了之后发现他并没有那么清冷，偶尔还是挺可爱的。
不久我便试着发布了一篇文字，我的第一个同人作品不得不说重新编辑功能真的很棒。太太们都在提醒新人注意站内转载，想着自己这么透明貌似没有必要，我还是在简介里打上了“禁止站内转载”。
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很平淡，关注列表里没几个人，我也在不知害羞什么地吝惜自己的红心蓝手和评论。傻乎乎地不知道下划线是可以点开的，也不知道太太们那些精美的排版是怎么做出来的——知道网页版是要再过些时日了。
年底的时候我们认识了石墨，寡言实干的少年。他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似的，熟络得也快，现在想想是少有的几乎一直保持联系的朋友了。差不多同时遇见的还有红豆——现在是不是该叫她克拉了？
春节的时候不知是谁给小乐织了顶红色的毛线帽子。喜庆是喜庆，花纹也不错，只是配上他的发色简直让人要笑到肚子疼。起初他冷着脸看不出情绪，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。
3.
第一次危机是在2018年6月，当然现在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，但当时简直是天崩地裂。
见到他的时候满脸疲惫，忽然就说不出什么谴责的话了。
“经费不足。”他说，“不是都被你们扒出来了么。其实看我这身打扮就能看出来。”
“原来是这个原因吗！”我惊讶，“可是这样简单的款式很衬你气质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他的面容总算柔和下来些。
那是我第一次和他生气，最后不了了之。他的手冰冰凉凉，指尖不小心碰到的时候惊得我抽回了手。
4.
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。
置顶、合集、市集、打赏、手机端做链接的代码失效……我隐约感觉他好像和初见时那个高贵忧郁的文青不太一样了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。消息页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那天我不愿见他，背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别和我说话。”我哑着嗓子。
可是背后的脚步声还是要越来越近，瘦高的男生蹲到我旁边，递过来一张纸巾：
“……别哭。”
我接过来狠狠地抹了抹脸：“一张不够。”
他默，起身把整个纸抽放到我手边。
也是在那个冬天我认识了AO3，留着红色长卷发的异域美人。我知道很多人觉得他该是个帅哥，但我认识的她确实是个漂亮姐姐。
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她还是教了我不少英语的。比如proceed。
5.
这么算来2019好像是很平淡的一年。
平淡到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故事可讲。
大概只有推荐语和手机端的排版功能终于上线吧。哦，还有二次元相关申v条件门槛提到3k fo。我和他抱怨那样的话我这辈子都碰不到绿v了，没想到第二天他把一个纸片裁的绿v标志塞到我手心里，别扭地转过头去。
老实说，有被感动到。
唤他“阿lo”的人越来越多，我也不知不觉改了口。他一开始是抗拒的，说听起来太土；被我反问难道“小乐”就不土吗，还是要叫“乎乎”？
他好像有被恶心到，最后还是默许了。
6.
听说他又要收到一份新年礼物的时候我一开始是拒绝的。对红配绿的恐惧大概刻在DNA里了。没想到这次意外地还可以，是在衬衫领子和袖口上绣了花边。
“新衣服很好看！”我冲他比大拇指。
“用市集和广告的收入做的。”他也难得笑得开心，“手机app编辑合集和历史记录功能都要在新版本上线了。”
“！”我瞪大了眼睛，激动地说不出话来。
随之而来的还有问答区。那真的是特别开心的一个冬天，除了现实世界里愈发严重的疫情。可谁也没想到，一切竟成了末日前的狂欢。
告别AO3的那晚我哭了整整一夜。他站在我旁边，依旧冰冷的手搭在我肩膀上，低头沉默。我拍着面前水泥还新鲜潮湿的屏障，糊了满手也不愿停下。
直到现在我也不愿相信我再也见不到她了。那样灿烂热烈的一个女子。
第二天我和他洗了好久手上干结的水泥。眼泪又伴着水流滚落，腾不出手去拭。他抬起当时因为揽着我而幸免于难的那只手，冰冰凉凉地贴上我眼睛。
7.
再见他就已是夏天了。
分别的日子里积了一肚子的话和问题，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却什么也说不出了。
他的白衬衫皱皱巴巴又脏又烂，总是打理精致的头发也蓬乱得打了结，本就白皙的脸更是透出病态的苍白。他抬起手不知要做什么，最后还是收了回去。
“我先去洗洗手。”他说。
他的手还是那么冷，骨节的地方泛红到几乎要透出血痕。碰到我的时候，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疲惫的笑。
“AO3走了，石墨现在估计也很难来，微博自身难保……”他低声絮絮说着，“我只有你了。
“别走，好吗？”
泪意又蔓上眼眶。我从未见过这样小心翼翼几乎带着恳求的他，完全没了初见时那份凛冽的味道。
“可是你能给我一个明天吗。”我再也忍不住哭腔，“只要你能保证一个明天。”
“……不能。”他终于抬起眼来看我。这是我印象里他第一次落泪，原来网站拟人也会哭的吗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心吊胆……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打开app都在害怕我的文章没了，我的账号没了，甚至你没了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那些回忆都湮没在数据洪流里，再也寻不到踪影，你知不知道……
“你知不知道你做什么我都可以，只要明天你还在。”
他的泪终于也落下来，在面颊上蜿蜒出痕迹。
“我尽力。我一定尽力。”
不知是谁的泪水落在两个人的手背上，滚烫得像能把什么熔化。
“阿lo。”
“嗯。”
“阿lo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阿——小乐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就在这，我哪也不去。我守你到最后一刻。”
他忽然挣开了我的手，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。
如果没有明天，我还愿意说爱你。
那是我们爱过的证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