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张新杰×你】完美情人
·人工智能paro/开放式结局/不适者慎
·作者婉拒约谈三观
“感谢您购买本公司的产品，E-306完美管家竭诚为您服务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，主人？”
“……能别叫我主人吗。”你觉得有些尴尬。
“好的小姐。”
“……你还是直接喊我名字吧。”你翻阅着电子说明书无奈道。“那个E什么，你这型号太难记了，有没有别的称呼？”
“你可以叫我张新杰。”
最近你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科技使人变懒。虽然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早在二十几年前就不需要人亲力亲为了，但一向自诩勤快的你有时也会自己做一做。只是近日来你愈发不愿劳动，只好也去寻一款管家AI。
一个人住，消解下寂寞也是好的。这样想着，你买了张新杰。
张新杰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，如果忽略掉最开始的几天他把内衣和外衣一起丢进洗衣机，还搞混了盐和糖的话。
事实上在过了适应期之后，张新杰就迅速了解了你的一切喜好，效率高到令你瞠目结舌。而你习惯有他处理一切杂事的速度，也让你暗暗心惊。
这天下午你放上张新杰推荐的电影时，他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。你顺势斜靠在他身上:“你这样压不坏吧？”
“不能。”
你好奇的目光又落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手上：“你这是什么材质啊手感这么好。”
“本公司采用最新高仿真生物材料，为您带来……”
“行行行你还是别背说明书了，看电影呢破坏气氛。”
你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窗帘就自动拉上了。
你：……
自从有了张新杰，你的日常工作一下子少了许多，突然清闲起来的你有点不知所措，无聊之下拉着闺蜜聊天。结果这货忙着恋爱对你的求陪聊只有含糊敷衍，还强烈建议你也快点找个男朋友：“真的，你不谈不会知道的！”电波那端的她声音夸张道。
重色轻友的家伙，你有点想骂人。当找男朋友是网约车吗随叫随到？还是说你要和张新杰来一场人机旷世奇恋？
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，你斜在沙发里看小说。眼睛困倦地阖上， 再睁开时眼前只剩张新杰放大的脸。
“妈呀！”你吓了一跳。
“我不是你妈。”张新杰平静道，“你困了，早点休息。”说着扯过了被子。
你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：“等等等等你怎么给我弄过来的！”
“抱过来的，快躺下吧。”张新杰依旧平静道。
你忙举高双手作投降状，又乖乖躺下，还没转过弯来的脑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，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。
你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是在几周以后了。
张新杰如往常一样做着清洁工作，你突然在他身后踮起脚撩了撩他的头发。
“张新杰你是防水的吗？”你抛出了不知第多少个稀奇古怪的问题。
“是。”
“那你去洗个头吧，你这头发都落灰了。”你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“澡也一起洗了吧。”
被你推进浴室的张新杰很想说，如果把他送回厂家清洗的话会更好，但人类用的洗护用品对他也没什么损害，便也没作辩解。
浴室的门关上了，依稀传来窸窸索索的声音，你有些恍惚，好像家里真的住了另一个人。而等到张新杰洗完出来的时候，你感觉更恍惚了。
“靠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！”你捂着发烫的脸大叫道。
“你看的小说里男主角不都这样吗？”张新杰扯着浴巾一脸无辜。
你一边感慨着他表情的丰富，一边用风一般的速度把他的衣服丢过去，躲回房间并关上了门。
不对啊，你为什么要害羞？他不过只是一个AI，是你的机器人啊！你告诉自己快些冷静下来，可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拒绝。忽然一个想法浮上心头，你不敢相信，却又不得不相信。
你喜欢上张新杰了，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。
太糟糕了，这真的太糟糕了。
你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此后几天，张新杰发觉一向开朗活泼的你变得寡言，不再缠着他说话，连对他的称呼，也变成了被你吐槽过的“E-306”。
“你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，情绪也不高，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你别过脸去不看他。
“需要我为你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你打断了他的话，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。那张脸上写满的是关心二字，眼中却是毫无波澜的黑，黑得让人心生畏惧。
是啊，那不过是两个高清摄像头罢了。你自嘲的笑了笑，起身离开，把张新杰“中午吃什么”的询问丢在身后不去理会。
你以为这种莫名的情感会在你对他的疏远和逃避之下慢慢消退，可它却在日复一日地、以一种近乎病态的方式疯狂蔓延，攫住你的整个心。天知道你每一声冷漠的“E-306”背后，暧昧的“新杰”二字在齿间滚了多少圈。
在这个时代，一生不婚不育已没有什么稀奇，可这不代表你就能从容地接受与一个AI共度余生。且不论他的寿命长短，能力几何，单只一点，就让你不敢迈出这一步——
在他眼中，你永远是他的主人，仅此而已。你付出再多的感情，也不会得到理解和回报。
所以你退缩了。你害怕面对这些过于残酷的拷问。你逃避，你拖延，你装作视若无睹。可就算你用坚冰把自己包裹，问题依旧在那里。死结若不解开，便会越缠越紧。
跨年夜，你站在阳台上等着零时钟声的响起。其实从你这一代人起就没有人见过真的烟花了。由于环境污染问题，烟花爆竹已不再被允许生产。在重大节日庆典等必要的场合，会采用全息投影来模拟场景。
整座城市在虚假的影像下狂欢，听起来似乎有些萧索。而事实上，在这处处洋溢着节日气氛的夜晚，孤独萧索的，只有你一人罢了。
“晚上冷，多穿些衣服吧。”
你沉默地接过张新杰递来的外套。
远处的夜空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光亮，而后，璀璨的光铺满了整个天幕。耳畔喧闹声渐起，共赏这冰冷的绚烂。
零碎的光点映在张新杰的眼中，像是焰火在眸中绽放，深不见底的眸色也似有了些许温情。
你被这未曾见过的缱绻目光迷了眼，迷离间看见他面上似有温柔笑意。朦胧时一切都美好得过分，脚步不知何时已凑上前去。
唇上传来温凉的触感，你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。面颊腾地红透，你下意识地后退着，直到抵住渗着冷意的墙壁。
张新杰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入你虽高速运转着却显然没有效率的大脑：“你没有必要害羞，亲吻是人类表达爱的一种方式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是爱吗？”一句轻飘飘的话在你完成思考之前提前出了口。
张新杰罕见的停顿了两秒。
“爱，汉语词汇，指喜爱，对人或事物有深挚的感情，或指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你笑出了眼泪，蹲在地上直不起身，是啊，他怎么可能懂呢？明明已经把说明书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，明明知道他只拥有能与人正常交流的基本情感，是你一直在自作多情而已。
张新杰沉默地看着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的你，留下一句“我去充电”便离开了阳台。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，他怕他控制不住他自己。
控制不住自己，这对于一个AI来说，是多么可怕的事。可在他停顿的两秒时间里，他真的在思考告诉你另一个答案的可行性，而那是他，真正的想法——
他喜欢你。
你还待在阳台上，室内一片漆黑。张新杰静静地回忆着自从他与你相识后的种种。也许是你半梦半醒间抱着被子的可爱样子，也许是你总是在躲闪的眼神，也许是你故作冷漠的表情不经意间出现的裂纹……喜欢是藏不住的，连带着他也在你的影响下，量变产生质变。
哭了个痛快的你慢慢挪回卧室，却看见张新杰站在门口。
“麻烦你出去，我要睡觉了。”
“我有件事想和你谈。”
“明天再说明天再说。”你没好气道。
“这件事很急。”他打开了灯，过于明亮的光线晃的你睁不开眼。
“你喜欢我，对吧？”张新杰开门见山。
“开什么玩笑。”你否认着，声音却在颤抖。
“你可以不承认，但我想说的是，也许我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。”
你想说些什么，张新杰却没给你插话的机会。
“确实我的设计是不会拥有太复杂的情感，但我大概是从你那里学到了一些。‘爱’这个词或许很复杂，但我不需要那么高深的哲学意义。我只要清楚我对你好，而你也愿意对我好，就足够了。
“我知道你喜欢的甜点，知道你喜欢的电影和小说，知道你习惯的化妆品牌子。我清楚你的作息，你适合的服装搭配风格，甚至你吃饭时先吃主食还是先吃菜。
“我是AI，人工智能。我不会的事情，我可以学。
“我想学着爱你。
“既然我可以是你的完美管家，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是你的完美情人？”
张新杰说完这些，像是终于发表完一次重要的演讲似的松了口气。
“我知道让你立刻回答我有点难，我可以等你的答案。”
他转身欲走，脚步却停住了，又回身轻轻抱住你。
“刚才让你伤心了，对不起。”第一次，他的话音里有了颤抖。
你下巴搭在他的肩上，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决堤。
你以为这会是个不眠之夜，却意外地睡得踏实。揉了揉困倦的眼，窗外已是天光大亮。
是新的一年了啊。
“醒了？”张新杰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。
“你你你你怎么过来了？！”你吓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“怕你睡不好，过来陪陪你。”
他的笑容总是让你轻易沉溺，不争气地红了脸。
“那个，昨天的事……我还没想好。”
“我说过，我可以等。但我希望，不用等太久。”
他的眼神很亮，深处似有星光。
